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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本来计划之后的一周去纽约,见一些大学时期的老友。可能睡一晚上好觉,再加上几杯鸡尾酒,会帮助我们重新结合,也给我们婚姻的高压锅减一下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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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陆茜有别的计划。“我不和你去纽约了,”出发之前几天她宣布。她准备搬出去住一个礼拜;她需要点时间来思考我们的婚姻。她讲波澜不惊,而这更是加剧了我的眩晕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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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?”我说,“别啊。”9 C7 |( @! N- [5 x
6 [5 t# a; R* p- u: d“我太爱你了,也是因为这样所有的事情都让人迷惑,”她说。“但是我担心,从我们的关系里我们想要得到的东西不一样。我感觉我们好像半路夫妻。我不想出于偶然才能知道你的焦虑。我和你说起我感觉到孤单时,你好像没觉得这是个问题。我需要做点什么不一样的事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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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一切都会好的,”我说。“都是规培闹得。”* V3 h$ o6 }; ~% R0 j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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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情难道真的已经糟糕成这样?神经外科培训,是医学里最严苛最艰难的专科之一,一定已经让我们的婚姻很紧张。那么多个夜晚我很晚才到家,陆茜已经上床睡觉,瘫倒在客厅地板上,筋疲力尽;那么多个清晨天还没亮我就去上班,她还没醒。但是我们的事业正在抵达顶峰——大部分大学都要录用我们两个:我去神经外科,陆茜去内科。我们已经闯过了整个旅程最艰难的部分。我们不是已经讨论过十几次了么?她有没有意识到,这是再次提起这个事情糟到不能再糟的时间?他知不知道我的规培只剩下一年,我爱她,而且我们距离长期以来共同想要的生活近在咫尺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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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如果只是因为规培,我能克服,”她说。“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。但问题是,如果不仅是因为规培呢?你真的认为你成为一个学术神经外科职员之后,事情就会好转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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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提议取消这次旅行,为了更体谅,提议去看几个月前陆茜提的婚姻咨询师,但是她坚持她需要时间——独处。到这这一步,迷惑的模糊消失了,只剩下坚硬的边缘。好吧,我说。如果她决定离开,那么我会认为关系已经结束。如果到头来我得了癌症,我不会告诉她——她会自由的去过任何她想要的生活。/ t7 g. }0 R [) D( s G
8 }$ y+ i" B! L( D' ~出发去纽约之前,我悄悄地去看了几次医生,排除了一些青年人群常见的癌症。(睾丸癌?不是。黑色素瘤?不是。白血病?不是。)神经外科医务繁忙,总是这样。星期四晚上直接变成了星期五早晨,直溜溜三十六个小时在手术室里,进行一系列高度复杂的手术案例:巨动脉瘤,颅内动脉旁路,动静脉畸变。主治们进来时,容了我几分钟,可以靠在墙上放松一下后背,我无声的喘出了一句“谢谢”。唯一可以容我去做X光的时间,是我离开医院,去机场之前回家的路上。我明白,要么我得了癌症,如果这样的话,这将会是我最后一次见我的朋友们;要么没有,那样的话,也就没有取消这次旅行的理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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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急匆匆回家拿行李。陆茜开车送我去机场,告诉我她已经预约了我们去看婚姻咨询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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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t' p& F" L4 s$ P6 N( m在登机口,我给他发了短信:“真希望你在这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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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 R5 U2 r! B9 s( u K1 x$ [1 ~几分钟之后,回复到了:“我爱你。你回来的时候我会在这里。”* ]3 }, R' y* T- D, p: @4 ?8 Z
' B2 {5 a3 c% c) R0 b6 o- R: y6 Q整个航程我的后背僵硬的要命,等我终于到了中央车站,来搭火车去上州的朋友家,我的身体疼得让我佝偻成一团。过去的几个月,我经历过不同烈度的后背痉挛,从可以忽略的疼痛,到疼得牙关紧咬说不出话来,再到疼得蜷曲在地上,尖叫。这次的疼痛靠近整个范围里更严重的那一端。在候车区,我躺倒在一个硬座上,感到后背肌肉抽搐,呼吸着来控制疼痛——布洛芬没有抵达这里——在每块肌肉抽搐的时候,我默默背诵它们的名字来强忍泪水:竖脊肌,长斜方肌,背阔肌,梨状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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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保安走了过来。“先生,你不能躺在这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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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Q: j f: ~4 n1 L“对不起,”我说,气喘着说,“后背……痉挛的……厉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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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你也不能躺在这”( D( e7 a0 U4 Y6 I& r6 w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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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不起,但是我得了癌症要死了。6 \ h( z% O8 o& M# O
: t v. W3 }# C这句话就在嘴边上——但要不是癌症呢?可能这只是患有背痛的人带着生活的病。关于背痛我了解的很多——解剖学的,生理学的,患者们用来描述不同疼痛的词汇——但是我不知道那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。可能去哪都是这样的。可能。或者可能我不想要霉运。可能我只是不想大声说出”癌症“两个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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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i; a+ P) j# ~4 P: p7 e我勉强站起来,趔趔趄趄到了站台上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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共3条精彩回复,最后回复于 2016-4-25 08:2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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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在纽约的朋友所居住的冷泉地区风景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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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的,自己译过来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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